梁春荣:大漠行医,艰难不改其志
辽宁省阜新市彰武县阿尔乡镇阿尔乡村卫生室村医梁春荣多年扎根科尔沁沙漠,不辞劳苦守护村民健康,被称为“大漠村医”。对于获得“白求恩奖章”,他说:“这既是褒奖,更是沉甸甸的责任。”

健康报:从履历来看,您一 开始在彰武县硅砂所工作。是什么契机,让您后来踏上了行医路?
梁春荣:中学毕业后,我被安排到本地硅砂所当化验员。20世纪90年代末,厂矿不景气,效益一天不如一天,我就失业回家了。
我母亲一直体弱多病,一年里不是住院就是在家吃药。我作为家里的老大,待业期间便承担起照顾母亲的责任。记得有一次,母亲胆囊炎发作,疼得直冒汗,在床上直打滚。医生来了,给我母亲用上药后,不一会儿她就不疼了,脸上也有了笑容。这时候,我感受到了医生这个职业的价值,心里琢磨着以后也要学医。
母亲病重时,我们把她往医院送,得到过村民不少帮助。那时候农村条件差,最好的交通工具就是小马车。母亲一犯病,邻居们二话不说,有的出车帮忙送,有的和我们一起把母亲抬上车,还有人在一旁安慰我们。这些经历让我深深感受到村民的善良,那时我就一心想学好医术,满心期待着学成回乡,为乡亲们解除病痛。
1993年,我从辽宁省朝阳市建平县中医学校中专毕业。当时村里没有村医,村民看病得跑老远。我回来后,正好填上村医这个空。
健康报:阿尔乡过去连年风沙,您也被称为“大漠村医”。在这种环境下行医,您吃了不少苦吧?
梁春荣:以前出诊,路不好走。一 开始,我骑自行车,后来条件稍微好点,买了辆二手摩托车,骑了五六年。我在摩托车后座焊了两个大箱子,用来装药。大家打趣说,远远看上去以为我是卖鱼的。
那时候,村与村之间都是羊肠小道,路面坑洼不平。骑摩托车时,我非常小心,生怕一不小心滑倒。到三九寒冬,我每次出诊,一路上都高度紧张,眼睛死死盯着路面。碰上风雪天、下雨天,道路泥泞难行,我经常摔倒受伤。
记得一年冬天的晚上,冯家镇的朱大哥找到我,说他母亲病得厉害、喘气费劲,问我第二天能不能去看看。我听后,意识到老人病情危急,当晚就去了。他家离我家约35公里,我从家里拿上一床被子裹上,坐上了他开的无棚四轮车。车子开动后,刺骨寒风直往被子里灌,我手脚冻得麻木,牙咬得咯咯响,心里不停念叨着快点到。他母亲得的是肺源性心脏病,给她看完病已经夜里12点,我们又连夜开车回我家抓药。
村民对我的这份信任,让我觉得再冷再难受都值了。
健康报:很多村民说,您看病只记账不要账,这是怎么回事?
梁春荣:过去村民手头紧,有时拿不出钱看病。但我们住在一个村子里,关系亲近,所以,只要有村民来了,我就先看病,把费用记在账上。
这些年,我始终觉得行医本身就是行善。曾经有一名阑尾炎患者找我看病,我这儿设备和技术有限,建议他去县医院看。他面露难色,因为手头没钱。我不能眼睁睁地看着他看不了病,就跟他说:“钱我先帮你垫上,看病要紧。”手术回来后,他到我这儿打消炎针。打完针,一时给不了药费,我也不催他。后来看到他病好了,我打心眼里高兴。几年后,他有钱后就还上了。
前些年,看病记账的患者确实不少,我积攒下几大本账本。但我平时很少翻账本,偶尔在街头与患者碰面,他们会主动提起,说一直惦记着这事。我理解大家的难处,不把这事放在心上。患者找到我,有钱就给,没钱也一样能看病。
健康报:您常常被居民称为“专家”,这背后有怎样的故事?
梁春荣:这得从多年前说起。有一次,我步行出诊,走到中途,实在累得不行,便在山坡上的大树旁休息。夏天蚊虫多,我的手背被蚊子叮出一个个大包,又痛又痒。我就抓了把沙子,蘸水涂在手背上。没想到,瞬间就觉得不疼不痒了。
这是偶然的发现。回去后,我查阅资料,发现柳树叶落在沙地上,经雨水长期浸泡,其有效成分会渗透到沙子里。医书上也有记载,柳树叶有消肿止痒的功效。此后,我进一步研究发现,有植物生长的沙土地往往具备与植物本身相似的功效。就拿我们本地常见的樟子松来说,松树下掉落的树叶、树果、松树塔和树皮经浸泡后,就让沙地具备了相应的功效。
到现在,我已经整理出50多种“沙中药”。我给它们编了号,根据不同病症搭配使用,价格低廉。为了方便患者使用,我还把它们研发成泥膏,使用时直接涂抹就行。
健康报:获得“白求恩奖章”,对您来说意味着什么?
梁春荣:对我来说,这份荣誉不仅是对过去工作的肯定,更意味着要承担更重的责任。今后,我会全力以赴,把村医工作做得更出色。

文:健康报记者 高艳坤
编辑:管仲瑶
校对:杨真宇
审核:秦明睿 徐秉楠
